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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只不過我記得這紫衫木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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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阮潞安這麽一問,之後阮瑜還特意去了一趟阮溶欣的院子,叮囑了幾句才放心,不是她太過謹慎,而是這次千萬不能再失誤了,寒英寺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。

好在之後再沒出現類似的事情,阮瑜旁敲側擊過院裏的幾個小丫鬟,皆是一臉茫然。

如此大約一個月過去,雕刻好的彎弓被送到了阮溶欣那裏,阮瑜好奇,去看了一眼,騰龍繞著弓身盤旋而上,做工十分精細,握著卻沒有硌手的感覺,阮瑜不懂其中的原因,但也能感覺出對方是費了心思的。

“長姐覺得如何?”阮溶欣不大有信心,臨到關頭突然躊躇了起來。

“很好,太子一定會喜歡的。”阮瑜拍了拍對方肩膀,以示鼓勵。

彎弓是同阮家備的其他禮品一道送往東宮的,阮家並不在意多了件東西,小輩有願意添禮的,寫在禮單的最後就成,大晉風俗如此,禮品數量上也沒有太多的講究。

倒是阮潞安狗得很,臨送出去最後一刻還悄摸摸的去看了一遍,確定妹妹確實什麽也沒送之後,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禮單放回去。

阮瑜則是因為擔心最後一步出紕漏,也特地趕來看一眼,結果就撞見了這場景,阮潞安的神態變化一處不落的被她看了個全。

等送禮的人出了阮府的正門,阮瑜才慢慢走到阮潞安身後,右手握拳放在唇下輕咳了一聲,“哥哥大白天的站在門口做什麽呢?”

阮潞安沒設防,嚇了一跳,回頭看見是妹妹,先是一陣尷尬,隨後想到妹妹或許沒見到自己在做什麽,摸了摸鼻尖,略有些心虛道:“今日有交游,正要出門。”

“那哥哥慢走。”阮瑜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,朝阮潞安擺了擺手,附送了一個熨帖的微笑。

阮潞安無法,只好在妹妹的註視下硬著頭皮出門了。

各個王公貴族府上的禮品都是提前一兩天送到東宮的,太子殿下不愛奢靡,又過於正直,故各家送的禮都沒有太出格的,只有一個人例外。

梁歡一擲千金命人打造了個純金的雄鷹,還親自送到了梁珞面前,仿佛特地去討打一般,很不正經的說道:“皇兄,瞧著如何,是不是特別晃眼?”

眼看著梁珞拿起了書案上的鎮紙,梁歡趕緊補充道:“這不是府上銀子太多了嘛,想給皇兄送些來,可總是找不到由頭,就只能趁著皇兄生辰的時候送了。”

梁珞不為所動,對梁歡口中的話一個字也不信,視線從金雕上掃過,聲音淡淡的:“說實話。”

梁歡瞥了一眼皇兄依舊拿在手上的鎮紙,估量著這東西砸在腦門上的威力,默不作聲的縮了縮脖子,老實交代:“國事我見著就頭疼,以後皇兄出力我出錢,但凡用得上寧王府的地方我絕不推辭,所以皇兄以後能不能別總拖著我處理政務了。”

他寧王府的產業每年進賬無數,且年年都在擴大,梁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連經商都極為擅長,可偏偏看著那些老臣送上來的折子就頭疼,生在皇家簡直是浪費。

梁珞臉色沈了沈,鎮紙碰撞在書案上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,“有空給孤送禮,不如到父皇面前說去。”

父皇這兩年龍體欠安,大小事務他接手處理了大半,父皇知道梁歡自小對這些沒興趣,從不多做要求,只是偶爾讓他指派點小事給梁歡練練手,沒想到連這麽點事兒梁歡都嫌多。

“皇兄,我錯了。”識時務者為俊傑,只要認錯認得夠快,鎮紙就永遠砸不到自己的腦袋上,梁歡心裏默念道。

他要是能去父皇面前說,就不會到皇兄這兒抖機靈了,父王龍體欠安,母妃知道他是個什麽德性,從不放他在父皇面前多說一句廢話,每每請完安就用眼神打發他走,梁歡幾乎能從中品出幾分嫌棄的味道。

梁珞看了一眼對方垂著的腦袋,並不是很想理這小子。

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,來福捧著疊禮單從外面進來,在接受到寧王求助的眼神後,清了清嗓子,匯報情況道:“殿下,今日上午來的都在這兒了,殿下是先過目還是直接收進庫房?”

寧王對招惹兄長這件事樂此不疲,隔三差五的要來討罵,頭兩次來福還緊張過一陣子,生怕兩人起了嫌隙,後來見無事發生,也就不在意了。

來福的插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些,不過梁珞的聲音聽上去依舊帶著幾絲不快,皺眉道:“不是交代過直接收進庫房嗎,怎麽又送過來。”

“這……”來福停頓了一下,又把手裏的禮單往前送了送,再次請示道:“阮府的禮單上午也送過來了,奴才以為殿下或許想看看?”

一點心思被身邊人摸了個透,梁珞自覺面上掛不住,尤其是梁歡還在場,於是當下便讓來福全收進庫房,等梁歡走了再看也不遲。

到了這會兒,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,可偏偏梁歡不大喜歡按常理出牌,直接伸手攔住了來福,翻了翻禮單,隨口道:“皇兄政務忙沒時間在意這些小節,我替皇兄分擔分擔,對了,阮姑娘有送賀禮麽?”

梁珞目光微滯。

來福想了想,在太子有意無意看來的目光下,開口道:“不知寧王說得是哪位阮姑娘?”

梁歡看了一眼皇兄,替對方點名了身份:“阮瑜。”

來福搖頭,煞有介事的把阮家的禮單抽了出來,說道:“並沒有阮家大姑娘的賀禮單子,不過倒是二姑娘擇了禮。”

禮單翻在最後一頁,就放在梁珞的眼皮底下,阮溶欣三個字方方正正的寫在最後,梁珞看了一眼就合了起來,扔回了來福手中,聲音沈悶的吩咐道:“都出去。”

“等等。”梁歡今天第二次叫停了梁珞的命令,背後已然冒了一層薄汗,不過仍舊大無畏的提議道:“皇兄,問話得問全了才行。”

說完也不等梁珞開口,直接問來福:“二姑娘送了什麽?”

來福道:“一把彎弓。”

梁歡請示道:“皇兄,我能看一眼麽?”

梁珞不怎麽在意的嗯了一聲,顯然對今年的賀禮這件事已經沒什麽興致了。

來福見狀趕緊吩咐外頭候著的兩個小黃門把阮家的賀禮擡過來,得趁著寧王在把這事解決了,不然殿下心裏不快,他們當差的多半也不會太舒坦。

“確實是把好弓。”梁歡從匣子中取出彎弓,握在手裏仔細看了看,突然疑惑道:“咦,這把弓好像是紫衫木雕成的,這就奇怪了,來福,禮單沒弄錯麽?”

“寧王說得不錯,確實是紫衫木,寧王以為這弓哪裏有不妥麽?”來福臉色嚴肅了起來,看上去隨時會招人入內。

梁珞聞言也看了過來,送到東宮的賀禮一般不會出問題,阮家也不至於蠢到會送什麽對太子不利的物什來。

“倒不是這把弓的問題。”梁歡緊跟著補充了一句,免得造成什麽誤會,而後才轉向梁珞不緊不慢道:“只不過我記得這紫衫木是阮家大姑娘的東西,不知怎麽記在了二姑娘名下。”

梁珞默不作聲的看了來福一眼,來福趕緊匯報道:“這老奴就不知了,禮單上確確實實寫得是二姑娘的名字,阮府送來時就是這樣的。”

梁歡摸了摸下巴,哦了一聲,小聲吐槽道:“看來這阮府的管事不怎麽樣,不然怎麽能連兩位姑娘的名字都弄錯了呢。”

話說到了這裏,梁珞才擡了擡眼,給了那把彎弓一個眼神,神色稍微柔和了一絲,問梁歡:“你怎麽知道紫衫木是阮瑜的?”

梁歡清了清嗓子,把那日在茶樓偶遇的事說了一遍,最後又稍微添了幾句道:“我瞧著阮姑娘當時的樣子十分歡喜,便猜是送人的,就沒有多問,若那會兒知道是送給皇兄的,定要問一問。”

入夜,林速回東宮覆命。

白日裏被來福送過來的彎弓此刻依舊擺放在原處,梁珞披著單衣站在窗前,背對著林速,問道:“如何?”

林速看不見太子的表情,直接抱拳回覆:“據茶樓老板所說,紫衫木確實是阮姑娘買下的,屬下還特地跟阮府的門房打聽過了,說那日有茶樓的人跟來府上,是去他們大姑娘院裏取銀子的。”

同一時間,寧王府

梁歡正在府上的亭子裏喝酒吹夜風,瞥了一眼過來的人,“有結果了?”

屬下道:“王爺猜得果然準,林速確實去茶樓問過消息了。”

梁歡咂摸了一下口裏的烈酒,又給自己倒了一杯,仰頭飲盡後,才慢悠悠的道:“沒想到皇兄也有這麽一天,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入了皇兄的眼的,不過說起來,本王還得好好謝阮姑娘一回。”

屬下遲疑了一下:“這......太子若是同阮姑娘說起來不就露餡了?”

“依皇兄的性子怎麽會同阮瑜說,而且就算最後東窗事發,皇兄也只會覺得是他自己弄錯了而已,與本王何幹。”梁歡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,心道皇兄這樣不解風情的人,恐怕這會兒連自己為什麽對阮瑜特別還沒想明白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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